浙江田螺的做法大全(宁波人爱吃的江湖味”)

昨夜(5月14日),多年未曾相见的北京友人L因公务来到宁波,恰逢在杭州的友人Z闻讯赶来。我们三人重逢在东钱湖畔,共叙旧情。
桌上,一盘炒螺蛳热气腾腾,油星子在锅中欢快地跳跃。L的双眼微微眯起,形成两道深邃的细缝,他用筷子灵巧地挑开螺盖,缓缓吐出一句:“这是最后一个了。”
话音刚落,我们三人相视而笑。Z拿起螺壳,发出嗦的声音,指尖的酱汁不经意间滴落在桌布上,依旧保持着那份不拘小节的率真。
我望着桌上那盘散发着醇厚酱香的螺蛳,思绪被拉回到三十多年前的凯旋路小饭馆。那时,我们还是风华正茂的少年,螺蛳盛放在铁盘中,酱色的汤汁裹着葱段,我们三人吃完的螺壳能在桌上堆成一座小山。
回忆起我在杭州华家池求学时的日子,那时的校园时光如同池畔低垂的杨柳般惬意。每当收到校报和广播台的稿费,我就会与L、Z相约去品尝一顿美食。
L曾是校报记者团的负责人,身材高大,总是眯着眼笑,说话朴实却时常能说出富有哲理的话;Z家世商贾,文质彬彬,眼镜下藏着慷慨豪爽的性格,总是慷慨地分享好烟。
我们最喜欢探寻校园内的小饭馆和凯旋路上的苍蝇馆子。那些馆子门头油光发亮,傍晚时分,橱窗上的油垢被暖黄的灯光映照得格外温馨,透出一种独特的烟火气息。
作为穷学生,我们偏爱炒螺蛳,不仅仅是因为它的鲜香诱人。那时,一盘炒螺蛳只需两三块钱。摊主会仔细挑选出空壳,用清水养净泥沙,厨师用猛火快炒,一盘美味的螺蛳就能出锅了。
有一次在凯旋路的苍蝇馆子,Z摸出兜里的红山茶,递给了老板一根。老板一高兴,赠送了我们一小碟花生米。
当晚的月亮格外明亮,透过馆子陈旧的玻璃窗洒在铁盘上油光发亮的螺蛳上。酱色汤汁中的螺蛳与青红相间的杭椒和葱段相映成趣。吃螺蛳的乐趣在于“玩”,我们直接上手嗦。Z性格豪爽,捏着螺壳往牙上一磕,连肉带壳嚼得咔咔作响;L则更为文雅,用筷子尖挑开螺盖,笑着说:“瞧这螺蛳,比华家池的鲤鱼还干净。”说完,才优雅地吸出螺肉。
在校园内外的小馆子里,嗦螺蛳的声响此起彼伏,比期末考试前的背书声还要热闹。当两瓶啤酒上桌后,我们三个小伙子就着螺蛳畅聊天下。L分享采访教授时的趣事,我谈论在校报上刚发表的文章,Z则讲述家中生意的新鲜事。有时我们还会热情地邀请邻桌的外国留学生一起畅谈国际贸易。
当盘中的螺蛳渐渐减少,螺壳堆成小山时,L用筷子夹起最后一颗螺蛳,缓缓地说:“这是最后一个了。”那时我们不懂英文的精致表达,只觉得他的语调像是在吟诵一首小诗。
毕业季的那个夜晚,在华家池的小馆子里,L嗦完最后一颗螺蛳后眯着眼感慨:“我们毕业了,人生的一个时代过去了。”
毕业后,Z在古荡分到一间单身宿舍,房间虽小却充满了我们的情谊。我一时没找到住处时,Z慷慨地让我住下。夜里他铺张报纸蜷缩在地上,我感动于他的真心待人。
后来我被单位派驻宁波认识了当地人对螺蛳的独特称呼——蛳螺。其中最负盛名的是东钱湖的螺蛳被誉为“钱湖之吻”。这里的螺蛳壳薄肉肥烹饪时用本地豆瓣酱炒出的酱汁可口螺肉带着湖水的清甜。
每次品尝“钱湖之吻”都会想起铁盘里油汪汪的螺蛳、Z吮手指的模样以及L那句带着书卷气的“这是最后一个了”。即便后来见识过各种佳肴但始终觉得缺了些什么。不是现在的螺蛳不鲜而是那份年轻时的烟火气、赤诚相待的心性和天真傻气再难重现。
三十多年过去同学们各有所成而L和Z更是在各自领域取得了显著成就。尽管因工作辗转各个城市我们三人每次相聚总惦记着那盘炒螺蛳。我们始终偏爱最传统的酱爆口味它代表了青年时期的记忆和情谊。
此刻无需多言只需拿起一颗螺蛳嗦一声舌尖上的美味便能让我们明白有些东西从未被岁月冲淡比如这盘螺蛳的烟火气和我们之间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