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猫光信号红灯闪烁


网络猫光信号红灯闪烁

办公室的最后一人都离开时,钟表的指针已经划过十点。我揉了揉酸涩的双眼,电脑屏幕散发出的冷光在镜片上形成一层淡蓝色的薄雾。显示器右下角不断闪烁的邮件图标仿佛一只嘲讽的眼睛,里面是我提交的选题报告,已经被出版总监第七次驳回。

总监下午的咆哮仍在我耳边回响:“你以为出版社是慈善机构?现在读者需要的是快节奏、强冲突、标准化的产品!”他的话语让我震颤。

我的手指悬停在键盘上方,文档中那被标注的文字默默向我发出哀嚎。这是新人作家林夏描绘的一段暮色中的老街场景,她用三页纸的篇幅细腻地描述了瘸腿流浪猫如何跃上生锈的消防梯。尽管在审读会上所有人都建议删除这段文字,但我依然坚持认为这是全书最具生命力的部分。

突然,打印机发出嗡嗡声,打印出了一份终审意见书。墨迹未干的纸张上,“建议终止合作”六个大字如同的伤口,令人触目惊心。我从口袋里摸出录音笔,这是心理咨询师建议我用来管理情绪的道具,我把那些难以启齿的话语留给这无声的夜里去听。

我对着录音笔说道:“今天又输了一场战役。林夏的稿子被毙了。他们说的都对,按照市场分析模型,这种抒情段落确实会让读者流失率上升。可是...”录音笔的红色指示灯在黑暗中闪烁,如同跳动的心脏。

望向窗外,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将月光折射成一片病态的惨白。七年前入职时那盆绿萝枯萎在文件柜顶端,连最后一片黄叶掉落的时间都没被人注意。

尽管上季度我负责的四个选题利润率达标了,但总监仍称这只是“路径依赖的成功”。他们在乎的是算法推荐的关键词组合,而非编辑的初心与热情。独白被抽屉突然卡住的声响打断。当我用力拉开抽屉时,一叠泛黄的校样稿如雪花般散落。在弯腰捡拾时,一个湖蓝色的信封从《当代小说叙事结构研究》的扉页滑落出来——这是七年前入职那天写给自己的信,却被遗忘在时间的褶皱里。

信封用透明胶带随意封着,背面还画着一个幼稚的笑脸。拆开信时,纸张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唤醒了一个沉睡的誓言:“亲爱的未来的我:当你读到这封信时,应该已经策划了许多畅销书了吧?但请答应我,永远给那些‘不合时宜’的文字留一页版面。不要忘记我们为何选择出版业,不是为了数字,而是为了守护那些能让瞳孔震颤的句子…”信纸右下角粘着干涸的咖啡渍,形状像窗外那棵悬铃木的叶子。

回想起上周在咖啡厅偶遇林夏,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说准备回老家当语文老师,“至少孩子们会读完我的故事。”她的话语让我感到一丝温暖。城市在凌晨时分陷入寂静,但我知道还有许多像我一样的人,正在为那些“不划算”的坚持而熬夜。晨光来临之际,我把那封穿越时光的信重新贴在显示器边框上,它像一面小小的旗帜,提醒着我坚守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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