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每回的概括50字

【古代通俗小说的双重视觉世界】

作者：陶明玉（浙江师范大学讲师、博士后）

古代通俗小说独具特色，其包含了两个相辅相成的视觉世界：图像的视觉世界和韵文的视觉世界。古代通俗小说中的插图是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如“全相”、“出相”、“绣像”等形态，这些图像不仅丰富了小说的叙事，还构建了一个丰富多彩的视觉世界。正如明人夏履先所言：“俾观者展卷，人情物理，城市山林，胜败穷通，皇畿野店，无不一览而尽。”

除了图像的视觉世界，通俗小说还有一个由韵文（以赋赞为主）建构的内视觉世界。韵文描写在通俗小说的散文叙事中也存在，但其视觉性远超过散文描写。诸如“但见”“只见”“怎见得”“怎生模样”“怎生打扮”等词语引导出丰富多彩的韵文描写，例如《水浒传》中的大战索超的描写，便是以韵文形式展现的。这类韵文描写在古代通俗小说中频繁出现，已经成为一种叙述程式和突出的文体标识。它们广泛涉及人物、场景和风景描写，编织出通俗小说广阔而瑰丽的视觉世界。

这两个视觉世界之间存在着多种关系。首先是图像的生成依附于文本，即“图生于文”。古代通俗小说中的图像是根据小说内容刻制而成。这些插图多表现小说中的主要人物或关键情节，主要依据散文叙事。插图的设置并不仅仅是为了复述文本，更多地是为了吸引读者眼球，调节阅读观感，产生直观、动情的效果。图像的视觉追求往往会导致对文本的偏离。图像与文本是差异化的互文而非同质性的复刻，两个视觉世界存在跨媒介的勾连又相互独立。虽然图像源于文本，但并不能取代文本。

其次是以辞绘图。虽然绘画、雕像等造型艺术是表现视觉形象的最佳方式，但在古代文化中，图像只是“象”的一种具体形式而非全部形态。韵文同样可以描绘出视觉形象。在古代通俗小说中，韵文描写以赋为体，擅长描摹空间物象，展现出鲜明的图像性和视觉观赏性。这些韵文描写将人物、景物、场景当作图像来表现，精描细绘，大肆铺排，富有色彩和层次感。

最后是辞图互补。图像和韵文的视觉世界互为补充。在古代通俗小说中，插图不是对韵文描写的再现，韵文描写也并非对插图的描述。二者相互独立，同时又互为补充。图像和韵文各有特长和不足，它们相互补充，共同构建了通俗小说的视觉世界。

从根本上说，两个视觉世界的存在是古代通俗小说视觉审美传统的集中反映。从唐五代转变的按图讲诵，到元明通俗小说琳琅满目的插图和俯拾即是的韵文描写，无不贯穿着“象”的叙事思维。古代通俗小说的两个视觉世界正是基于此“象”的叙事思维而演成。审视古代通俗小说的韵文描写从视觉研究的角度亦能发现其独特的价值。

本文发表于《光明日报》（2025年02月24日 13版），来源：光明网。